# 狗血预警
五
偷窥。
去接电话的木子洋推开书房的门,灵超连忙低头捻开手里的书页。
木子洋坐过来胳膊揽住他,看他手里的书,盯了他的侧脸好一会儿。
“历史很难背吗?你一直在看这页。”
没敢抬眼,灵超微微点头,放下书只说了句,“我去洗澡了”便离开。
关上浴室门,他站在浴缸外,打开喷头的水,水声遮住了门外的一切声音。
其实,他在见到木子洋之前,就已经“认识”他很久了。
叔叔说要接他过来之后,母亲便给了他一个信封。
他把东西倒在桌子上,是几张照片,和几页资料。
“他遭了报应,活不久了,良心发现接你过去,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粗略的扫过木子洋的个人信息,灵超翻看起那些,他和不同的男人女人亲密的照片。他想,他还是不太明白母亲的意思。
瘦小的女人,即使像现在这样异常激动,脸色也惨白无血色,外套胡乱地披在肩上,头发凌乱地束在脑后,原本无神的双眼慢慢睁大。
“老天给你的这张脸,也该派上用场了。”
说着,枯槁的手摸上他的脸,轻轻蹭了两下,让灵超不寒而栗。
他不敢置信地把照片扔在桌子上,向后退了一步,脱离了母亲手的触摸。
“妈,您开玩笑吗,我是,我是您的儿子……”
原本笑着的女人瞳孔突然放大,上前一步朝他脸上扇了个巴掌,灵超咬紧牙关,又往后撤了半步。
“我只是要你拿回属于我们家的东西!那是你爸的东西!是我们家的!孩子,孩子,你是妈唯一的希望了,咱们没有机会,没有别的机会了。”
她越说越激动,抓着灵超的肩膀摇晃,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不要反抗。
灵超抖着手把照片从桌子上收拾起来,背对着女人点点头,爬上了老房子的二楼。
他像以前一样坐在天台上,心里难受,却哭不出来。不知道谁家养的鸽子成群的飞回来,鸽哨嗡嗡地在耳边轰鸣,他展开双臂,学着鸽子飞在空中的样子。
他把那几张照片举起来,太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光线里木子洋的侧脸闪着光,像是高高在上的天神。
而他,只能在这里暗无天日的度日,没钱,没家,没有温暖。
他撇嘴笑笑,扯到刚刚挨打的脸颊,微微作痛。他低头把照片撕碎,扔进风里。看着纸片飘飘悠悠,没有方向的散落在地上。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伸手去够仍然飘在空中的一片,却险些坠下去。
小的时候,每次挨打他就跑到这里来,反锁上天台的门,战战兢兢地坐在离那扇门最远的房檐上。后来母亲把天台门的锁头弄坏了,让他无处可逃,可他最终还是会跑到这里。慢慢长大,母亲也变得形容枯槁,不再打他,可这样的身世这样的家庭,也免不了来自这个世界其他的恶意。
听说爸爸就是从天台上坠下去的,只不过比这里高很多。迅速起步的公司理所当然地出了问题,他被合伙人陷害退出来做了替罪羊,死人不能开口,查无对症。
妈妈说,那个合伙人就是叔叔。
他查出了绝症,临死前想要赎罪,给他们母子留下一些私人财产。人的善良来的多晚啊,晚到他差点就无福消受。
澳洲之旅,他成功了一半。
木子洋在浴室外敲门,问他怎么这么久。
他把头从水里浮出来,大口喘着气,他应了声从浴缸里站起来,抽出浴巾裹着就出门了。
没有擦干的水流了一路,木子洋手里拿着干净的睡衣递给他,看见一路的水迹脸上露出丝不悦。
“我想去露台吹吹风。”
他对木子洋说,脸上还有被热水蒸出的红晕。木子洋踏进浴室又抽了条毛巾扔在他头上。
“好,你擦干了再上去,我在上面等你。”
听话地点点头,他扯出个笑脸来,不知道是为了回应木子洋,还是做给自己安心。
这是木子洋自己的房子,没有他的房间,在高层建筑的六楼,一侧有一块伸出去的露台,木子洋很有情趣地在露台上铺了鹅卵石和木质地板。
他把自己弄干,捏着一个苹果往露台走,木子洋早就坐在那里等他了,手里捏着一罐啤酒,肚子抵在不高的围栏上,半个身子伸出露台外面。
灵超赤着脚走过去,慢慢地接近没有察觉的木子洋,他伸出胳膊来,想象着,再接近一点,只要再接近一点,他一用力,木子洋就会摔下去,就会消失。
他往前挪着步子,马上就要碰触到的时候,木子洋突然回过了头。
他身形一抖,手都没有来得及放下,就那样停在直起身的木子洋胸前几厘米的地方。
木子洋眼里闪过些疑惑的光,又低头看看他冻得通红的脚。
“怎么又不穿鞋。”
此刻,他才晃过神来,明白自己刚刚差一点成功的幻想是什么。
“怪冷的,进去吧。”
木子洋看他没动,打横抱起来,他手上的劲儿一松,手里的苹果顺着栏杆摔下了楼。
想必是粉身碎骨的。
六
元旦放假的前一天,他浑浑噩噩地从教室里走出来。周围的同学或喜悦或懊恼,他只是淡淡地经过,听着他们讨论自己的假期安排,或者抱怨作业真多。
“嗨,好久没见你了,请假了?”
迎面遇到学长,他有些错愕地愣了一下,才点点头以示回应。
“嗯,请了几天假。”
“是生病了吗?还是家里有事?”
灵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天才说是有事情,学长笑着点点头。
“不是生病就好,放假回来有省里面的来检查,期末考试之前还要搞一个艺术节,真是有病。不过到时候还希望你能来帮忙啊。你好像不怎么用手机,这是我电话,放假没事儿叫我出来玩啊。”
学长递了张纸条过来塞进他的手里。
“好。”
他也笑笑,把纸条揣进校服口袋里,没做过多停留走向学校大门。
学长是他在教学楼天台上遇到的,那里是不准人上去的,学长是学生会的检查员,发现了他却没赶他走,而后每次看见他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算是这个学校里,唯一善待他的人了。
放假三天,木子洋问他要不要回家去看看,他摇摇头拒绝了。可木子洋还是执意带他回到了那座小城市,汽车开到了熟悉的胡同口。他早就知道,木子洋根本也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他们进到老院子的时候,木子洋收起身上的冷气,客客气气地和他妈妈问好。妈妈也没有以往的乖戾,眼里甚至透出些怜爱和慈祥。他真的很想笑,他很想告诉木子洋,你根本不必在她面前装出一副温暖可靠的样子,可能你对我越差劲,她才越满意。
中途木子洋借口去车里拿东西出了院子,留他们母子独处。那一瞬间,灵超甚至很想跟木子洋一起出去,离开这个让他不寒而栗的地方。
“看来,你在这方面有点儿天赋,他都能带你回来看我了。”
灵超并不想回答她,也不抬眼看她,这样的行为显然激怒了女人。
指甲抵上他的脸颊,戳的他生疼,女人捏着尖利的嗓子在他耳边开口。
“不要想着你有靠山了,别忘了,你的出现会分走他一半的钱,那老头死了,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
“我买了点儿芒果……”
木子洋拎着个袋子进来,女人马上收回手,灵超不知道脸上有没有留下指甲尖利的印子,他不敢看木子洋。
看到袋子里的水果,女人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看灵超,把袋子推给木子洋。
“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你们拿回去,路上吃。我身体不大舒服,就不留你们吃晚饭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给人家添麻烦。”
木子洋拉着灵超的手出了老院子,还在胡同里的时候就把装着芒果的袋子扔进了垃圾堆。上了车,他并没有马上打火,而是伸手摸摸灵超刚刚被指甲划过的地方。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看来还是留下印子了。灵超张张嘴没敢说什么。
脸上的手指突然用力,捏上了他的下巴,他被迫要看向木子洋的眼睛,那眼神让他无处遁形。
“说话,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灵超想要跟他说出实话,他想着这样大家就都能解脱了。
“她问我们的关系。”
可他还是怕了。
木子洋露出狐疑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看他没什么波动,半天松开了手。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很照顾我,没有别的了。”
听他说完,木子洋嗤笑一声,又抬手摸摸他的脸颊,像是在摸小动物一样,轻轻地,带着些怜惜的味道。
“你和她关系不好吧,她是不是会虐待你。”
“没有。”
灵超摇摇头,小声反驳,自己都没有底气。
“你胳膊上的伤疤是不是以前她拿烟头烫的?”
灵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木子洋注意到他手臂上的小小的,圆形的伤疤,连他自己都要忘记了的。
看他的反应木子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狠劲儿地敲了下方向盘,眯起眼睛看着挡风玻璃前的巷子,透着股阴冷。
“回家。”
“如果我弄死她,你是要感谢我还是会恨我?”
木子洋这样问他,他想了一会儿,第一次主动地抱住木子洋的腰。
“我不知道,但我不希望你有危险。”
他感到怀里的人身子一僵,必定是没有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把脸埋在高级柔软的毛衣里,他笑得露出了牙齿。
假期的最后一天,叔叔回来见他,并单独和他谈了些事情。
没有提到年轻时的错误,也并没提到什么悔恨,只是希望能够让他过的好一些,最起码比之前好一些。他嘴上乖巧地道谢,内心平静无波澜。
“我也没有多长时间了,我死了的话,你能拿到我一半的财产。还有,你哥哥要是保护不好你,他一分钱都拿不到。”
母亲早就告诉过他只言片语,但他没想到,叔叔竟然做了这样的决定。
怪不得,怪不得起初木子洋在叔叔面前,要装成另一副样子。
“你啊,真的太像她了。”
叔叔笑着拍拍他的手,让他出去了。
叔叔走后,灵超盘腿坐在地毯上,木子洋送叔叔去机场,回来的时候给他买了一块蛋糕。
“那天回你家,我出去的那段时候和你们隔壁的老爷子聊了两句,他说,你小时候喜欢吃这个玩意儿,那女人从来都不给你买。”
一小块蛋糕在桌子上摆着,可口又可爱,他的眼前有些模糊。
他已经努力在忘记那些难过的记忆了,木子洋偏要来撕开那些口子看看有多深,然后再给缝上,告诉他我就是故意的,但我会给你上药。
偏偏他慢慢觉得,那药可能会有些用处吧。擦擦眼睛,他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蛋糕。
突然门被粗暴地推开,木子洋完全不是几分钟前的温和样子,一脸愤怒地攥着什么东西。
灵超的手还没碰到蛋糕,就被木子洋拉起来推到墙上。
“这是什么东西?这是谁的东西?”
木子洋的手扬起来停在他眼前,他眯起眼睛躲了一下,才看清木子洋手里的纸条。
学长塞给他的电话号码。
七
“假期过得怎么样?”
背着书包走在右侧通行的楼梯上,一只手拍了拍他,学长的声音传过来。
“还好。”
“怎么没找我玩啊?”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
他捏了捏书包带,想转身走,被学长拦住。
“放学会我们要布置会场,一个班要派一个代表来,你们班……”
“我还要做值日我先走了。”
灵超躲开学长的手,慌张地逃走了。
可最后这件事还是轮到了他的头上。他说不上心里是怎么想的,是期待还是抗拒。
折腾了很久,木子洋觉得警告够了,坐在旁边抽烟。
“我不会害你,那人不是什么好人。”
灵超没有答话,他抖着腿捡起书包和校服进了木子洋的房间,反锁上了房门。
木子洋一反常态的没有发火,也没有去敲门,只是一直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徒手掐灭了手上的烟。
第二天早上,木子洋没有出现在家里,也没有送他去学校。
他跑到学校去,他害怕木子洋真的对学长做出什么事情,那他就再也没脸出现在学校里了。
学长没事,学校也一如往常,他松了一口气。
“今天放学布置完我们几个朋友决定去庆祝一下顺利完成,你去吗?”
“好。”
灵超点点头。
一起去的只有几个人,也都是学生会的,吃完饭他们又去唱歌,灵超也跟了去。
他本来有些忐忑,但木子洋一直都没有找他。
他没唱歌,手一直揣在衣兜里,手心攥着手机,哪怕有一丝的震动也能马上就感知到。
他惊恐地发现,他竟然在心里隐隐期待着会有人打电话来。
去了一趟洗手间,他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回来的时候,原本吵闹的包房并没有什么歌声,他手握在没关严的门把手上,学长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我敢肯定,他就是那个,他不是有个哥哥嘛,他俩眼神绝对不对。”
“这么劲爆的么,那他看你的眼神对不对啊哈哈哈。”
“对啊对啊,你不是说很快就能到手的嘛,这都几个星期了。”
几个不同的声音在起哄,灵超的手心开始出汗。
“是我轻敌了,不过前两天我觉得好像有人在监视我似的,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那个哥哥盯上了。先不说了,我去看看他回没回来。”
门被从里面推开,学长和灵超就这么打了个照面,学长明显被吓了一跳。
“哎,哎你这么快啊。”
“嗯,你怎么出来了?”
“哦我想去找你来着。”
看他没什么异样,学长完全松了口气,把他迎了进去。
他走在前头进了包间,迎着包间里几个人戏谑地目光,拿起茶几上一口未动的啤酒,转过身去冲学长笑笑。
“不是说不能喝酒嘛。”
学长也想伸手去够自己的酒,灵超一只手抓住他伸出去的胳膊,把酒瓶一把摔在茶几上。
玻璃在和大理石碰撞之后,四分五裂,毫不迟疑地,他把尖利的一面捅进了学长的肚子。
在场的人都吓傻了,看着学长捂着肚子倒下去,他满意地笑笑,在校服上擦擦手上的啤酒,掏出衣兜里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哥哥,我惹事了。”
八
木子洋气得站起来扬起胳膊,灵超没有躲,也没有挨巴掌。
说不诧异是不可能的,毕竟小的时候就算躲到天边,也躲不过该挨的巴掌。
“我早就说过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你怎么还和他去了,你知不知道但凡他胆子大一些,你有多危险。”
落下去的胳膊没出发泄,扫翻了壁橱上的摆件,一瞬间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你找人跟踪他的吗?为什么?”
没有畏畏缩缩,灵超直视木子洋的眼睛问他。
“接近你的人,我一定要知道他的底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和你说你会信吗?我警告过你,是你不听我的话。”
灵超咽咽口水,问了个他思考很久的问题。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只是,当做一个宠物一样的弟弟。”
还未来得及回答,木子洋的电话响起来,是叔叔。他把事情压了下来,可还是惊动了叔叔。
灵超看着亮起来的手机屏幕问木子洋。
“我再做几次这样的事,你的那半财产是不是就归我了。”
听了这话,木子洋愣了愣,相比刚刚,突然平静了许多。
他看了灵超一眼,出去接电话。
灵超上楼回到房间里,上次木子洋给他买的蛋糕被他藏到了书柜里。
他没来得及吃,等再看到蛋糕已经长毛腐败了,但他舍不得扔,怕被打扫的阿姨扔掉,便藏了起来。
打开书柜门就能闻到腐败的臭味,可这是他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块蛋糕。
他扔不掉。
没过一会儿,木子洋也上了楼来,他没有关门,木子洋就站在门口。
“是那女人让你这么搞我的?”
“叔叔说什么了。”
“你真把自己当成赫费斯提翁了?”
听了这话,灵超直勾勾地盯着木子洋似笑非笑地眼睛。
亚历山大大帝一生南征北战,天下无敌,是不死的战神,没有弱点。
他拥有的东西太多了,可他最在乎的,不是马其顿,不是罗克珊娜。
没有人能战胜亚历山大,只有赫费斯提翁。只有赫费斯提翁的死,能杀死亚历山大。
木子洋朝他走过来,闻到了腐败的味道,皱起眉头停下来。
“你长得真的很像你妈。”
“我和她一点也不像!她是魔鬼!”
灵超憋红了脸大喊起来。
“我说的不是那个女人,是你亲妈,我后妈。”
听了这话,灵超一愣,手里的蛋糕险些掉落,他有些不明所以。
“不然我爸为什么会给你一半财产,因为你是她第二个老婆唯一的儿子,却不是和他生的,可笑吧,这样他还惦记着她唯一的儿子。”
“可我爸他……”
“你爸确实是被他逼死的,但并不是那个女人说的那样,她在骗你,你根本不是那个女人的亲儿子。”
发绿软化的蛋糕掉在地上,灵超一下子靠在墙上,他还消化不了这些话。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那个女人想做什么,她只不过想要钱,要得到抚养你的补偿罢了。倒是你,她那么对你,你竟然还想着听她的来耍我。”
“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好奇吗,我那天在车上问你的问题,不过我没有弄死她,那样犯法,只是卸了条胳膊而已。”
灵超紧贴在墙上,手指在墙上抠出了印子。
“叔叔呢?”
他抬起头看走过来的木子洋。
“律师刚才来电话告诉我,他走了,没什么痛苦。”
“你……”
“没错,是我,买通医生也不是那么难。”
他无力地滑下去,木子洋也蹲下去,用手指头碰了碰坏掉的蛋糕,嫌弃地皱着鼻子一脚把蛋糕踢开。
“你看,要伤害你的,都被我解决了。”
他伸手抱住坐在地上的人,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头。
“至于你刚刚问我的问题,我想了想,我自己也有点分不清呢。这个回答还满意吗?”
怀里的人慢慢地抽泣起来。
木子洋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不解和遗憾。
“我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你总是要不听话呢。”
“这个世界上,对你好的,只有我了,你说是不是,我亲爱的弟弟。”
灵超坐在木子洋公寓的露台上,两只脚在空中晃晃当当的,双手撑在两旁,抬头看着天空。
楼下渐渐聚集起来一部分人,有指指点点的,还有直接冲他喊话的,说孩子你在那儿坐着干嘛呢,你别冲动啊,小心啊。
他微微颔首看下去,觉得有些好笑,还呵呵笑了两声。
谁要跳下去啊,他才不要跳下去。
是关门的声音,有人进来了,他从房檐上跳进露台里,光着脚踩在鹅卵石和木板上。
木子洋脱下墨绿色的毛呢大衣,看见他从露台进来,便张开双臂示意。
“又光脚,冷不冷。”
“不冷,天气已经不冷了。”
“以后要穿袜子记住了吗。”
“好,记住了。”
满意地摸摸他的头发,他也乖乖地把手回报住了木子洋。
细瘦白嫩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金属环,金属环上穿着细长的金属链子,固定在房间的一角。
暖橘色的夕阳照进来,反射着手环和链子。
发出了刺眼的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