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到处是假正经,难得傻兮兮


猜心游戏

祺泽VS达泽,现实向,友情向。

(预感嗑糖时代即将来临。)



“你指的谁?”

“你指的是谁呀?”

同时响起的两个声音,以及不约而同转过去的小脑袋们,都等着陈玺达的回答。

他伸长的手臂还指向着最边上的人。

“天泽宝宝。”

李天泽无奈又害羞地笑了,大概是想起夏天采访时候被这个比自己大两个月的哥哥逗笑的情景了。

大家随口附和着,或者进行着自己的小讨论,还都是单纯的孩子们,丝毫没有再镜头前的自觉。

这点马嘉祺一直做得很好。

他懂得在镜头前的样子,有可能必须是和自己的样子不太一样的。

但是这回,他有点儿松懈了。

在变换表情盯了陈玺达两秒钟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可能是失态了。

然后瞟了眼镜头,转过头去,却不知道该把眼神安置在什么地方。

大家一窝蜂地都挤过去议论着李天泽脚上刚刚换的nike鞋,他还是没办法转过头来。

他有点尴尬地伸着脖子,突然想起这个充满着西瓜味的夏天里的一句话。

——天泽宝宝。

——因为太可爱了。

这也是他想要说的,可是他从没说出口过。

因为他是马嘉祺,不是陈玺达。

 

演出和采访全部结束以后,大家叽叽喳喳地在待机室换衣服。

条件不算简陋,但男孩子们的衣服都散落在沙发上、椅子上甚至是开着的行李箱里。

马嘉祺去了趟洗手间,再回来,待机室里已经没有可以坐着的位置了,他便靠在一边的墙上等着。

坐在最靠近墙边椅子上的刘耀文换好裤子凑过来,神秘兮兮地仰着头冲马嘉祺眨眨眼睛。

“小马哥,待会儿陈玺达要揍我的话你一定得帮我。”

“嗯?”

马嘉祺没反应过来,刘耀文也没说什么,冲他一咧嘴。

他很宠这个可爱的弟弟,其实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弟弟,而马嘉祺在宠着大家。

马嘉祺抬手掐了一下刘耀文的脸颊,笑着点点头。

刘耀文又坐回去换衣服,马嘉祺环视了一圈待机室,在背对着自己的沙发背看见了两个很熟悉的脑袋瓜儿,凑在一起。

他没多想,几步迈过去手刚想敲上那两个后脑勺,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嘉祺,我换好了,你来这儿换吧。”

丁程鑫说完把椅子稍微推到了中间一点儿,然后转过身去在桌子上叠好自己的演出服。

前面还在叽叽喳喳聊天的两个脑袋顺着丁程鑫的声音回头,只看到马嘉祺离开的背影。

李天泽多看了两眼,他没办法确定这个身影是朝这边走过来的,还是只是恰巧路过。

如果是走过来的,为什么没有打个招呼呢?

“为什么呀?”

“嗯?”

陈玺达瞥了一眼就回归了正题,一边解着衬衫扣子一边歪头追问。

李天泽却好像忘了刚刚还在进行着的话题。

“我刚问你,为什么提早换了自己的鞋了?”

“哦,对。因为那个新鞋有点儿大,有点儿磨脚。”

回过神来的李天泽也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磨哪儿了?破了吗?要创可贴吗?”

陈玺达闻言立马弯了腰想要扒开李天泽的后鞋跟一探究竟。

李天泽有点儿不好意思,连忙移开脚,拉起陈玺达的胳膊。

“没事儿,哪儿有那么严重啊。”

“真的啊?是不是他们把咱俩的鞋搞混了,我的有点儿挤脚呢。”

陈玺达的普通话真的算不错,最起码让李天泽这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听着很舒服。

觉得有些奇怪,不自觉地转头,便看见马嘉祺投向这里的目光,和马上就撇开的眼睛。

李天泽也马上就转回了脑袋,低头继续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大家在车上通常很嗨,因为演出而急剧上升的肾上腺素很难快速消失。

而马嘉祺通常都会静静地笑着看着疯作一团的弟弟们。

相对于兴奋,他更多的是感觉到累。

李天泽旁边座位是空着的,他还一如既往地全身心投入在手机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个半低着的头一动不动过了很久。

原本为了和刘耀文打闹坐到最后一排的陈玺达,把刘耀文拦在里座一顿掐。

“服不服?”

“不服!小马哥救我!”

马嘉祺听见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刚想说什么,陈玺达没停下手上的动作,也冲他喊了一句。

“小马哥你别管!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马嘉祺无奈地笑了一下,闭上了微微张开的嘴,转过身去继续盯着那半个后脑勺。

好像很久了,一直只能看见这个黑黑的后脑勺。

车子在公路上平稳地行驶,陈玺达从后座一跃就跳到了李天泽旁边的空位上。

马嘉祺的眼睛也从后脑勺移到了陈玺达的侧脸上,随着他的动作又慢慢移动到李天泽的后脑勺上。

不知道陈玺达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笑得轻轻耸肩,用捧着手机的手轻轻捂着嘴。

“哈哈哈哈搞不搞笑!”

李天泽还在笑,甚至还发出“咯咯咯”地笑声。

陈玺达便凑过去,手抓着李天泽不断晃动地手腕儿。

“你看什么呢?别动,我看看。”

李天泽坐直身体,把手也稍微往中间挪了挪。

马嘉祺透过两个椅背中间的缝隙,看着一直说说笑笑的两个人。

他努力地挺直后背,想让视野的局限缩小再缩小。

可还是看不见,两个人的表情。

又爆发出一阵大笑,坐在旁边的丁程鑫扯下耳机,抬手敲上陈玺达的后脑勺。

“你笑得椅子都在颤呢,老实点儿!”

陈玺达捂着后脑勺委屈地看了眼丁程鑫,带着点儿撒娇的口气。

“我又做错什么了干嘛打我……”

李天泽也微微侧过身,满脸是笑地看着丁程鑫。

丁程鑫又扬了扬手威胁陈玺达,冲李天泽笑笑。

陈玺达也转向李天泽,还是那副哀怨的口气,用下唇包着上唇充分地展示着自己的委屈。

“我做错什么了要挨打……”

李天泽笑呵呵地伸出手揉揉陈玺达的后脑勺,没说话。

然后两个人又投入到那块小小的手机屏幕里去了。

 

陈玺达就是这样的人,很放得开,有着和自己年龄不符的包容和心胸,也有着小孩子才有的幼稚和可爱。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

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你。

有时候像哥哥,有时候又像弟弟。

大家都喜欢刘耀文,因为他是可爱的老小,有着这随年龄会逐渐消失的天然萌。大家也都喜欢陈玺达,因为他足够真诚,也足够善良。

大家也都很喜欢马嘉祺,因为他很会照顾人,照顾每个人的情绪。

可谁来照顾他的情绪呢?马嘉祺有时候会有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突如其来的急刹车让全车叽叽喳喳的小孩子们都同时向前倾了身子,马嘉祺迅速地伸手扶住前面的座椅靠背,让身子停止了前倾。

而举着手机的李天泽就没这么幸运了,看着李天泽就要撞到前面椅背的脑袋,马嘉祺很想伸手过去拉住他。

但是一个车座的距离,只得让他放下了刚刚抬起来的手。

李天泽不出意外地撞到了前面的椅背上,发出了一身闷响,他条件反射的佝偻起后背,把手覆在头上,想要缓解突如其来的疼痛。

马嘉祺的眼角跟着抽搐了一下。

他把上身往前靠了靠,刚想张嘴询问,便看见陈玺达也把后背弯成了一样的弧度,也把手覆上了李天泽的头。

“没事儿吧?”

李天泽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摇着头示意自己没事儿。

“哈哈哈你好可怜。”

陈玺达一边帮他揉着头顶,一边小声嘲笑他。

都被存在于椅子之间缝隙的马嘉祺看在眼里。

丁程鑫微微起身把身子探过去,从缝隙询问李天泽。

“天泽你没事儿吧?”

李天泽稍微回头冲丁程鑫笑笑,自己的手和陈玺达的手还在头上揉着。

“那就好,刚才那声音真够响的,我都听见了,你听见没嘉祺?”

“嗯?嗯……是啊。”

一直盯着陈玺达那只手出神的马嘉祺回过神来。

李天泽又加大了侧身的弧度,看了眼马嘉祺,然后甩了甩头发,坐直了身体。

陈玺达的手掌悬在半空,他也顺着李天泽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收回手也直起腰来。

 

 

陈玺达在舞蹈室的角落里一个人苦练着新的舞蹈动作。

他虽然个子大,但是在团队里还是一个没有基础,需要最多努力才能赶上的“最小的弟弟”。

幸运的是,作为运动员过硬的心理素质,又让他在之前几次的亮相,惊艳众人。

和自己差不多的,还有李天泽。

虽然从小学钢琴,但对舞蹈和唱歌并没有太多的系统性训练。

他还记得李天泽刚来的前几天,陈玺达觉得自己是不是瞎了,这跟在思美人上看到的那个肉球分明是两个人吧。

“你怎么总看手机,对眼睛多不好啊。”

练习间隙埋头在手机里的小脑袋听见这话抬起头来,睁着迷茫的眼睛看了他两秒钟。

陈玺达打开一瓶新的矿泉水递给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孩子,他礼貌地接过去,用好听的声音和语调说了一句“谢谢”。

一下子又陷入沉默,李天泽有些局促地把手机塞进短裤口袋里,然后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水。

“你和他真的是一个人吗?”

陈玺达反而掏出手机翻出一张截图递到李天泽眼前,那正是电视剧里圆圆的小王子。

李天泽脸唰地红透了,一只手把手机推出去,一只手扶额。

“拿走,拿走。”

看到这反应,像是恶作剧成功了一样,陈玺达笑得前仰后合。

“笑什么呢?”

陈玺达抬头,看见马嘉祺站在两人旁边,用好奇的目光微笑。

马嘉祺和他们两个一样,又不一样。但那只存在于业务上,陈玺达分得很清,平日里,他们都还是对这里陌生的孩子。

“小马哥你过来看,天泽小时候太好玩儿了!”

陈玺达抬起胳膊举着手机,马嘉祺为了能看清双手扶在膝盖上弯下腰,然后笑得也露出了可爱的兔牙和虎牙。

李天泽那时候还有点儿害羞,毫无办法地看着两个笑开了的人,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马嘉祺看着跑到练习室对面和宋亚轩陈泗旭他们聊天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是不是生气了?”

“不会不会,男人哪有那么小气的,我看是害羞了哈哈可爱。”

马嘉祺听了也点点头,又回头扫了眼那个背影。

想融入年轻的男孩子群体,相对来说非常容易。如果你有拿手的本事就更会瞬间在群体里建立一种高大的形象。

各方面都经过磨砺的马嘉祺一加入,就以别人无法企及的速度在这个群体里生根立足。但他还是从心理上就会觉得和陈玺达李天泽他们更亲近一点,也许这种感觉维持不了多久。

很快,人气飙升的他被重视,被分配到各个表演节目里,被要求在团队里承担起接近于队长的职责。

他有的时候会怀念刚来的时候,还算是个新人的时候。

可以短暂的肆无忌惮和无忧无虑的时候。可是他们希望回到那个时候吗?

“嘉祺舞蹈老师叫你来一下。”

丁程鑫在声乐教室的门口敲了两下敞开的门,把正在课间休息的马嘉祺叫了过去。

今天穿的裤子口袋很浅,他塞了两下手机还是露出一大截,摇摇欲坠。

“帮我拿一下。”

临走时把手机慌忙塞给旁边的陈玺达,陈玺达也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手机险些滑落,他慌忙两只手调整了下位置,兜住了手机,可是屏幕被摁开了。

马嘉祺不喜欢给手机设密码,陈玺达发誓,他不是故意解锁小马哥手机的。

瞟到了一个熟悉的画面,那是暑假时候公司拍的练习生纪录片,之所以熟悉是因为自己在这个视频里是主要参与者。

他没记错的话,定格的有些模糊的画面的上一个镜头是一群天真多动的熊孩子在电梯玩耍,跑来跑去。

他没记错的话,那是他刚刚开始觉得李天泽这个人很有意思,很可爱的时候。

也是那时候开始,他努力地在融入这个集体的同时,也想拉着李天泽一起融入进来。

可看了自己参与的第一部纪录片之后,他觉得可能在他想努力之前,作为“住宿生”的马嘉祺和李天泽,早就一起在努力了吧。

男孩子之间的友情,不怎么会计较得失和距离,不会因为任意两个人的亲疏远近,就造成对第三者的刺激或嫉妒情绪。

所以陈玺达欣然地接受了这种局面,因为他是想和每个人都作朋友的陈玺达,很好很好的那种朋友。

 

在维持一段关系里,必须每一方都做出努力和牺牲。

李天泽的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他松了一口气。

突然多了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盯着他的工作,他的学业,他的生活。他以前很想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他现在竟然有些想回到过去。

回到什么时候呢?大概是刚刚来作练习生的时候吧。

短暂休息之后,踏上了南下的路,这一路掺杂着激动,兴奋和忐忑。

他手里捏着登机牌和手机,百无聊赖泰然自若地面对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和闪光灯。

他突然想起以前一个表姐的异地恋故事,他只记得姐姐很难过,一直念叨着他听不懂的话。但他想友谊应该和爱情是不一样的,是不会因为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而疏远的。

大概是吧。

李天泽有一个毛病,不管是初次进入群体,还是再次加入群体,只要中间隔了足够长的时间,他都需要一段缓冲期。

可能是需要找回一种熟悉的感觉,这大概是一种艺术家的气质。

所以他很羡慕陈玺达,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不会和任何人生疏。

也让他很安心的是,这样的陈玺达愿意引导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重新融入这个团体。

但是,马嘉祺仿佛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再次见面,往往都会陌生地疏离地打个招呼,然后默默地在一边,很少再有交集。

他可能也在心里想着怎样自然地开始一个新的话题,或者不尴尬地重逢,因为他们都是害怕尴尬,过多考虑别人感受的人吧。

而且马嘉祺是很忙的,因为他有比自己强的能力,所以大概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都会慢慢疏远吧。李天泽这样自我合理化着。

这次刚到就要马不停蹄地定妆拍宣传照,但这对他来说游刃有余。

漫长的等待时间里,公认的网瘾少年李天泽成为了最大赢家,他有一支手机和wifi信号,就可以坐如钟地待上几个小时。

张真源在旁边折腾了一会儿,喘着气坐到李天泽身边看他在玩的小游戏。

“你这样跳,这样跳嘛,看看死了吧。”

“行,那我按你说的来一遍。”

张真源急得手舞足蹈的样子逗笑了李天泽,他好脾气地点了start的图标,虚心地接受张真源老师的指点。

闪光灯打在两人脸上,猝不及防地,两个孩子全都条件反射地抬手挡住脸。

“陈玺达你干啥子哟!”

张真源保持着一个主唱和哥哥的尊严,高声严厉地询问着比他大了不只一号的陈玺达。

“我在拍照啊,莫动莫动!”

陈玺达摆弄着摄影师哥哥的单反,还不是很熟练,毕竟家里那个拍风景的单反他还没有弄明白。

回看照片,有点儿糊了,把焦对在了李天泽手里的手机上。

“再来一张!张真源儿你莫动!”

张真源马上在稚嫩的脸上摆出了一副装酷的表情,李天泽也配合地抬起头盯着镜头,右手举在脸边摆了一个招牌“2”的手势。

陈玺达觉得李天泽可以给这个手势申请专利了。

“给我看一哈儿!”

张真源奔过去扒着相机想要看看自己在照片里是不是还那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李天泽也停下手中的游戏,但是还端坐在那里,仰着头笑着看比自己大却一点儿也不成熟稳重的小哥哥们,嘴里还不停地模仿着陈玺达的语气和声调。

“真源儿,真源儿。”

陈玺达从单反屏幕上移开眼睛,俯视着李天泽的笑眼,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

“学的挺像的嘛,很有语言造诣。”

得到表扬的李天泽更加深了笑容,眼睛更弯了。陈玺达也看着他翘起嘴角,觉得自己有一点做哥哥的样子了。

早就拍完的马嘉祺路过这里,一进门就看见这样一派其乐融融,他想把手里的拍立得藏起来,但是晃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么大的口袋。

在杂乱的现场,没有人发现穿着一身黑的他出现在拐角,他退了一步,躲在一个闲置的打光架子后面,举起拍立得眯起一只眼睛,透过小小的视野看着里面,却迟迟没按下快门。

“干嘛呢嗨!”

一直镇定自若的马嘉祺吓了一跳,身上也抖了一下,这让吓唬他的敖子逸特别有成就感。

“哦,在研究这个呢。”

“给我拍一张!给我拍一张!”

“他们相纸还够吗……”

“不要管,有三爷在怕什么?”

敖子逸拍拍胸脯保证。

马嘉祺被他故作老大的样子逗笑了,这个只比自己小几天的弟弟是个真的嘴硬心软的人。这种幼稚又想要长大的样子,让被迫快速长大的他觉得非常可爱。

“去那边那个空房间吧,三爷你好施展。”

敖子逸听了之后马上就蹦蹦跳跳地朝对面的房间走去,马嘉祺回头看了一眼也跟着走了。

大概,陈玺达对李天泽,和自己对敖子逸是同一种感觉吧。

 

孩子们陆陆续续地在微博上晒着定妆照或是拍照花絮,陈玺达发了一段微博故事。

看着热切地要求他放出照片的呼声,他歪嘴笑着关掉了微博,打开手机相册,从单反传输到手机上的或模糊或清晰的照片躺在私密的空间里。

我才不会分享给你们呢。他想。

他经常被挤兑被“欺负”,他不计较,他知道那是一种爱,一种在意的表现。

他也很聪明,有自己一套与人处事的规则的同时,还会仔细观察揣摩着别人的行为。

比如李天泽和马嘉祺的。

他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是很像的人,太为别人着想,没有办法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马嘉祺想要来找他们一起玩,可总是望而却步。

大概因为害怕打扰了别人,他总是被动地接受着所有来自别人的行动和要求,但从来不会拒绝,无限配合。

陈玺达很少能捕捉到马嘉祺转瞬即逝的疯狂或失控。

陈玺达也庆幸自己还小,不需要承担起那么大的压力,不需要疯狂压抑自己的疯狂。

李天泽是和马嘉祺相似又不同的人,他没有那么大来自责任的压力,但却背负着来自自身的压力。他当然很明白,他以前可是运动员。

所以当李天泽和马嘉祺同时出现在他眼里,他能清晰地发现这两个人,明明想要靠近,到头来却每个人都选择向后退一步。

也许,他们会觉得退一步会换来对方的前进一步吗?

陈玺达觉得这样想真是傻啊。

他不一样,他不会退步,不论在和谁的什么关系上。

 

 

“对!头再偏一点!OK!笑一下!”

快门不断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李天泽穿着白衬衫在摄影师的要求下摆出各种造型。

陈玺达刚和丁程鑫他们上完声乐课,迈着步子在这里晃荡,旁若无人地举起手机在旁边拍。

“这位粉丝,请你出去,这里不允许拍照。”

小小的宋亚轩从角落里窜出来,很有梗地拦在陈玺达面前,往外推他。

陈玺达挺着胸脯低着头看宋亚轩的头顶,往前挤他。

“我就不出去,我要天泽宝宝的签名!”

宋亚轩力气比不过陈玺达,被陈玺达挤到了角落里,狂笑着抵御着陈玺达的挠痒攻击。

“救我救我啊!哈哈哈哈哈……”

“发动打倒陈玺达技能!噗呲噗呲哐哐哐!”

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刘耀文一下子跳到陈玺达背后,一边动手嘴巴里还一边发出很形象的拟声词。

三个人混战了半天,工作人员忍无可忍把他们三个拎了出去。

当然是没人能拎得动陈玺达的,于是他顺理成章地又返了回来,拿手机继续拍。

李天泽很快拍完了,他早就注意到陈玺达和个粉丝一样以各种奇怪的姿势在眼前晃来晃去了,憋了半天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和刚刚镜头里又酷又冷的陶醉判若两人。

陈玺达感叹于他的职业素养,愣神的功夫被李天泽抬手挡住了镜头。

“干嘛呢?给我钱了吗你这是侵犯肖像权。”

“你怎么最后选了这套?”

陈玺达没接话茬,收起手机问他。

“小贺儿说白衬衫比较适合我,不好看吗?”

“好看的,但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我觉得另一套更好。”

“你不早说我都拍完了。”

李天泽拍了一下手,有点儿惋惜地说。

陈玺达注意到了李天泽叫贺峻霖“小贺儿”,似曾相识却又无迹可寻。

“陈玺达快到你了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工作人员彻底爆发了。

“这就去这就去!天泽你等我一起去。”

从试衣间出来,李天泽觉察出了陈玺达的闷闷不乐,戴上自己的天线帽子在陈玺达面前比了个耶。

“你不知道每个人都要拍两套吗?”

然后蹦蹦跳跳地先出去了。

 

陈玺达对于拍照没有太多领悟,但是意外的很有感觉。

摄影师放下相机翻看着照片确认,陈玺达有点儿无聊。

欢快的哼歌声突然出现在摄影室,陈玺达转过僵硬的脖子,看见李天泽又蹦蹦哒哒地过来了,没看向他,若无其事地在他面前经过。

面无表情的脸开始松动,出现了绷不住笑意的嘴角和不得不跟随的眼神。

李天泽跳出镜头外面又冲他比了一个“耶”,然后若无其事的跑出了摄影场地。

他能看见外面隐隐约约宋亚轩和陈泗旭他们几个在玩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还没在特级保镖犹豫且狂拽的精神世界里脱离,李天泽就又带着他的天线跳进了他视野里。

“你怎么又来了?!”

不情愿却又期待的语气,伴着无可奈何的笑,也被摄影师收进了镜头里。

李天泽跳出镜头冲陈玺达比了第二个“耶”。

“我们玩真系话大冒险我输了,他们让我来的!”

“他没有!他只输了一次大冒险!这次明明是真心话!”

陈泗旭从门口把脑袋探了进来冲陈玺达喊,生怕毁掉自己的清白一样。

李天泽闹够了跑去练琴,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一直很好。

宋亚轩去休息间取了饮料来找李天泽,却看见琴房外面一个身影。

马嘉祺靠在墙上摆弄着手机。

“小马哥你在这干嘛呢?”

马嘉祺看见有人过来,站直了身体,把手机收起来。

“哦,我东西落在琴房了,正想过来取。”

宋亚轩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顺着门上面的玻璃往里望了望,然后拉着马嘉祺往走廊深处走了两步,神神秘秘地踮起脚尖小声说话。

“小马哥你和天泽你们俩是不是闹矛盾了?”

“啊?没有啊……”

马嘉祺皱起眉头,眼神飘了两下。

“我和你说哦,我们今天玩真心话大冒险,问天泽觉得我们谁长得最好看,你猜,他选的谁?”

马嘉祺张了张嘴,又舔了舔嘴唇,还是没说话。

宋亚轩往四周看了一圈,看没人才放心地把手搭在马嘉祺耳边,马嘉祺也贴心的把身体倾斜过去。

这个动作,让人一眼就能知道他对答案的期待。

“当然是我呀!哈哈哈!”

宋亚轩说完大声的笑起来。

马嘉祺愣了一下,然后也跟着笑起来,摸了摸宋亚轩汗湿的头发。

“正好,你帮我把饮料给天泽,我要上厕所马上憋不住了回见!”

马嘉祺看着手里的那瓶能量饮料发了会儿呆,他其实没什么东西留在了琴房,要非说有,大概就只是李天泽吧。

他礼貌地敲了两下门,里面的琴声停了,推开门,李天泽显然没想到是他。

“练琴呢?”

“嗯,你……要用吗?”

“哦不不,是……亚轩给你带了饮料。”

马嘉祺并没有把饮料递给他,而是把透明的塑料瓶放在钢琴的一角。

“谢谢了。”

李天泽稍微侧身把钢琴上的饮料接了过来,打开喝了一口放在琴凳的旁边。

“这个……”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马嘉祺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先说。”

“我想问你,有什么事吗?你想说什么来着。”

“我没什么事,我是想说这个帽子很好看。”

“是嘛,谢谢。”

李天泽胡乱地翻着琴谱,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其实前面的琴谱和今天的练习完全没有关系。

马嘉祺觉得是打扰了他的练习了,刚想开口告辞,门口响起了洪亮的声音。

“天线宝宝!”

琴房里的两个人同时抬头,李天泽一脸黑人问号。

“这又是什么称呼?”

“你看你带着这么根儿天线,当然是天线宝宝啦。”

陈玺达还穿着拍照的衣服,长腿几步跨进来,胳膊随手搭在了马嘉祺肩上。

“你们俩干嘛呢?”

其实,马嘉祺也不知道自己干嘛呢,张着嘴没说出什么来。

“练琴呢啊,你拍完了?”

李天泽问陈玺达,整个预期都非常自然和谐。

完全不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样子啊。马嘉祺心里暗暗想。

其实这样说不完全对,几个月之前,他们之间也是这么相处的吧。

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

“行那你们等我啊,我去换衣服,走了小马哥!”

他走神的这一会儿,李天泽和陈玺达貌似达成了什么约定,陈玺达挥挥手出去换衣服了。

李天泽也没继续和他尴尬地说话,把手机摆在钢琴上仔细地研究着什么。

马嘉祺看不到,但是他这个角度下的李天泽却又特别像几个月前的他。

两个人在同一间练习室,各干各的,偶尔互相询问一下进度,或者给对方提意见,或者手把手的教导弥补对方的短板。

很累,很充实,很舒服。

那时候呆上十几分钟就浑身大汗,现在要穿着厚重的衣服,还会觉得有些冷。

那时候,马嘉祺的微博里还有很多的李天泽。

现在他们的微博名副其实地成了他们个人的微博。

他拿出手机比划着,试着找回几个月前的感觉,毫不生疏的,可以肆意开玩笑的,可以平等的关系。

马嘉祺打开了照相机,尽量让手机角度自然,然后按了下快门。

“咔嚓”一声。

糟了,忘记关声音了。马嘉祺瞬间体会到了什么是难堪和尴尬。

“噗!”李天泽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这偷拍技术太差了吧。”

马嘉祺不自觉挠挠头,刚想收起手机。

“我会假装不知道的。”

李天泽又继续研究着手机,一眼也没看过来,马嘉祺愣了一会儿又重新抬起手机。

有什么变了,却又什么都没变。

 

几乎在重庆的每个星期,几个不用回家吃饭的孩子都会结伴出去吃火锅和烧烤,大家都在长身体,没有谁会故作矜持,一晚上下来吵吵闹闹,很疲倦却很开心。

这次吃完饭丁程鑫敖子逸陈玺达打车回家,宋亚轩因为身高拒绝了他们的邀请,贺峻霖还没度过艰难的期末考试,外来务工族只剩下李天泽和马嘉祺结伴回宿舍。

他们身高组不可避免的又被分到一个节目里去了。

陈玺达和李天泽不用说,相比起来肯定是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

白天练习的时候,他们两个不但被老师批评还被留下来单练。和以往不同,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以往那么沉重,像是找到陪伴可以互相依靠。

陈玺达做错动作的时候会不好意思地笑着耍赖,然后在偌大的镜子里看到李天泽同情又嘲讽的笑。李天泽做错的时候会有陈玺达过来抓住他,先是毫不留情地嘲笑一句,然后在轻轻拍拍他的胳膊告诉他没问题。

没错,就是其乐融融。马嘉祺看着两个笑在一起的人心想。

他会仔细地看着镜子,也会顺着陈玺达的移动轨迹看到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

那是两个人互相传递着能量,想要一起努力一起进步的能量。

揣在口袋里的手握着拳头。

他也有很多能量,却没有办法伸出手去。

“最近训练还好吗?”

“不错啊,挺有意思的。”

李天泽还执着地用手机拍着江景。

“你和玺达进步挺大的。”

“是吗?那天他还和我说怕拖后腿呢,你跟他说,他肯定特开心。”

“天泽,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马嘉祺停住脚步,黑黢黢的长江边上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稍微走在前头的李天泽也停下来,回头望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你觉得咱们十个里面谁长得最好看?”

“我觉得亚轩最好看。”

毫无犹豫地脱口而出,他咧嘴笑了,看来宋亚轩不是过度自恋,说的是实话。

“那你觉得你和谁关系最好?”

这次,李天泽没那么快地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

“那你呢?”

马嘉祺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很想知道李天泽的答案。

没等他给个什么所以然的回答,李天泽又继续往前走。

“大家都很好啊,对我很好,唱歌跳舞也很好。是不是?”

“嗯。”

马嘉祺表示赞同地点点头,看着繁华的夜景出神。

“嘉祺,你也很好,特好的那种。”

李天泽转过身,手里手机的屏幕还亮着,语气却郑重其事的样子。

马嘉祺眼睛亮了亮,不假思索地说了整个晚上最顺畅的一句话。

“你也很好,特别好的那种。”

然后快走了两步,与前面的人并肩而行。

 

做完俯卧撑的陈玺达坐在床上喘着气,随手刷了朋友圈,看见备注为“天线宝宝”的账号更新了一张照片。

是一张长江的夜景。

似曾相识的构图和角度,他点了个赞,然后在评论框里输入了一排字。

【这是小马哥拍的吗?】

想想,删掉,又重新输入。

【你俩已经回去了吗?】

删掉,重新输入。

【这个拍的好好看!/撒娇】

“达达,快去洗澡!”

“好!马上!”

这才是陈玺达,一个大家的开心果,一个从来没有烦心事,从来都是积极向上的陈玺达。

刚想关上手机,就蹦出了收到回复的提示,他点开天线宝宝的头像。

【回复:明天晚上你回家之前过来玩啊,真的好看!/耶/奸笑】

【回复:玺达来吃车厘子,这回是新西兰进口的。/机智】

关掉手机,陈玺达一边找着睡衣,一边朝他妈喊。

“妈,我明天晚些回家哈!”

 

男孩子的世界里,哪里有那么多的计较和输赢,只不过都是暗藏在心里的友爱和在意。

只是希望时光慢些,足够让他们充分长大,再去体会成人世界复杂的心理游戏。

现在,他们还是只需唱着《像一句广告》,而不必真的变成一句广告的少年呢。


-不会end的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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