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灵】戒糖
我决定退出，把李洋让给李英超了。
甜不过现实，作为亲妈最后的倔强。
微微卜岳，还有几个小哥哥客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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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岳明辉我小弟呢！”
木子洋靠在门框边，伸长脖子盯着出去接灵超的岳岳独自进来。
今天是一月九号，是灵超的十八岁生日。
十八岁是一个人被社会承认的界限，是一个人一辈子只有一次的非常珍贵重要的时刻。
木子洋已经不记得自己十八岁生日那天做什么了，大概是嚼着口香糖坐在高中的课桌前晃晃当当，透着玻璃窗看着慢慢变暖的春天，胡思乱想着未来。
所以他想给小弟一个难忘的十八岁生日。
在突破了激烈的厮杀，灵超不负众望的出道了，虽然也有机会常回家看看，但是也抵不住惯了每天从早到晚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的想念。
岳岳说，时间是良药，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可这快一年了，也没淡下来。
木子洋不是个矫情的人，从来不是，但是一提到小弟，他整个人都能变得腻腻歪歪黏黏糊糊的。
岳岳把车钥匙扔在茶几上，拐去厨房打开冰箱开了一罐啤酒。
木子洋看他没搭理自己，长腿几步迈到门口，打开已经关上的门，探出去半个身子张望半天。
又转过头眯着笑弯的眼睛问岳岳。
“小弟呐？你给我藏哪啦？”
岳岳仰头喝了一口，也没看他，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准备吓我一跳是吧？不说我揍你啊！”
“灵超回家了。”
岳岳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又喝了一口啤酒，然后两只手胡乱地绞在一起。
“回家？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怎么突然回家？他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他妈让他回家。”
没有来由的，听着岳岳的口气，木子洋心里咯噔一声，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住，以他的情商，很少有这么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见着他了吗？他和你说的？”
回过神来的木子洋，塌下肩膀，双手交握在一起，是因为手指尖变得冰凉。
“没有，凡子打电话告诉我的，昨天办完生日会，他妈去他们住的地方接他走了。”
“我，那我去打个电话吧，给他打个电话。”
木子洋深吸了口气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四处找电话，岳岳抬头看到这样慌乱的木子洋有点儿心疼。
“别打了洋子，他妈把他手机收走了。”
木子洋停下动作，从沙发上拎起件衣服，也没看沙发上人一眼。
“我出去一下。”
岳岳起身，进了里屋，桌子上摆着一个大蛋糕，是木子洋亲自出去订的。
纯白的奶油，上面铺了满满一层水果软糖，蛋糕中间一层巧克力夹心。
弟弟最爱吃的东西，木子洋全都给他买回来了。
他还记得他昨天拿蛋糕回来的样子，那么高的个子，压舌毛边上露出浅紫色的头发，口罩遮住半张脸，酷炫拽的衣服，手里拎着粉色的蛋糕盒，金边眼镜的底下是笑弯了的眼睛。
这个弟弟，那时是真的开心。
他看着小弟长大，也亲眼看着小弟在洋子心里烙下个印子。
二
木子洋是个感性的人，温和又有趣，成熟又细心。灵超和他相反，彻头彻尾的小孩子，被宠着被捧着。他们知道，木子洋是真的把小弟当成小王子了。
虽然他有时候是个黑骑士，动不动就拉过小弟来暴揍一顿。小弟从没生过气，这默契地成为他俩之间的一个游戏，或者说是一种交流方式。
“哎哎哎你行不行啊！我再掉下去！你抓住了！”
每次两个人练那个高难度拥抱动作的时候，岳岳都会扭头翻个白眼，没眼看，有文化有背景的队长可受不了这个。
“你就是羡慕我瘦哈哈哈！”
闹完过后满头大汗的灵超会跑过来指着岳岳嘲笑他，岳岳面部抽动，笑着去抓弟弟手舞足蹈的手。
木子洋会不动声色地靠过来，从后面搂过弟弟的肩膀，然后把人从老岳的手里捞过去，揉一把头毛，又拖到旁边用满口袋的糖果和弟弟做各种不平等交易。
凡子偷吃过几次弟弟的糖，弟弟发现的时候发飙却打不过人型二哈。
“你等着我找我洋哥揍你！”
“你洋哥，你以为我怕你洋哥啊……洋哥，洋哥我错了！李振洋！”
“负了伤”的凡子会窝在沙发上幽怨地和老岳吐槽。
“老岳你说，他俩是不是有啥肉体交易！怎么回事合起伙来就弄我！”
“你快闭嘴吧你。”
老岳这时候会抓起一块瓜塞进碎嘴的卜凡嘴里。
在一起的时候，老岳和凡子听到最多的话大概就是——
“洋哥？我洋哥呢？”
“小弟？我小弟呢？”
——“垃圾！你们俩就是垃圾！”卜凡蹲在训练室嘴里骂着，眼里还是宠着。
木子洋和灵超并肩躺在瑜伽垫上休息，木子洋唰地坐起来，仰着下巴指着卜凡邪魅一笑。
“卜凡凡你说谁呢？你过来！你说我小弟垃圾不想活了吗？”
卜凡龟缩在老岳背后，还不服软地瞪着眼睛嘴里振振有词着。
小弟还躺在垫子上，咯咯地笑着看他洋哥单手撑起身，弯着腰用手指戳缩在老岳身后的卜凡，那样子好看死了。
练习生的日子，苦不堪言。
可是两个人的日子，乐不思蜀。
灵超感谢当初的自己，那么勇敢地放弃了一切，才能遇见岳明辉，卜凡凡，和李振洋。
他很感激，很感恩现在的生活，和现在的自己。
“洋哥，我糖没了。”
灵超抱着自己的抱枕靠在墙边，旁边床铺的木子洋原本四仰八叉地躺着，听到小弟委屈地呼喊，一下子坐起来，挪了几下，挪到两张床连接的部分。
“上次不是又买了几袋？”
“让尤长靖给我偷走吃没了！”
灵超说着还用手砸着抱枕，头发乱糟糟的，原本就白的发光的脸在没化妆的苍白嘴唇衬托下变得更白了。
木子洋知道，小弟又不开心了。
他不开心会吃糖，吃糖会开心，他开心，他也会开心。
你看，和小孩子一样，可小弟就是个小孩子呀，他才十六七，还没成年。
这是木子洋每天对自己说的话，他还是个小孩子。
“心情不好？”
“嗯，唱得不好。”
灵超一副被看穿的样子，泄了气，身子蜷成一团，脸也埋进抱枕里。
小弟很努力，每天都努力练习，晚上也睡不安稳。木子洋睡得轻，他能感觉到另一张床上的小孩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看着小弟凹陷去的脸颊，他觉得心里挺憋屈的，有点儿难受。
伸出手臂，正好能够到旁边床铺上的小弟的肩膀。
“小窄肩，过来。”
手上一用劲儿，小弟就乖乖地靠过来了。
“洋哥，我唱不好。”
高强度练习变得有些沙哑的嗓子，此时承载了更多委屈，有些支撑不住的颤抖起来。
“没事~没事！我们小弟是最好的是不是，在你洋哥心里你是最好的知不知道？”
木子洋一边安慰他一边揉着他的头发，揉到乱糟糟，揉到发丝交缠在一起，缠在他手指尖上。
“你别安慰我了。”
闷闷地声音从胸口左侧传过来，木子洋把头低下去，盯着小弟埋起来的头。
“哭了呀？来我看看，李英超小同学是哭了吗？”
灵超吸了吸鼻子，感觉气息轻轻地垂在耳边，酥酥麻麻的，他抬起头，瞪了眼木子洋。
“我什么时候哭了，我又不和某些人，动不动就哭，略略略。”
木子洋轻声笑了，抬头靠在墙上，手上还摸着那团软乎乎的头毛。
“行了，还知道回嘴，那说明不难过了是吧。明天早上哥去给你买糖去，然后再去揍有长进。”
“哈哈哈，你去揍有长进，陆定昊和林彦俊还不来揍你！”
灵超捏着手里的抱枕，被他洋哥逗高兴了，声音不禁大了起来。
“别提林彦俊，生他气呢我。”
“怎么啦怎么啦你们！”灵超一脸兴奋，像是围观打群架激动起哄的吃瓜群众。
木子洋横了他一眼，又靠在墙上望着天花板。
“你这小崽子啊……”
“行了行了，你俩还有完没完了。”
老岳的声音从下铺传来，吓得两人一抖，灵超吐了吐舌头，从木子洋怀里出来，回到自己床铺飞快躺好。
“晚安！”
木子洋胳膊还没来得及收回来，悬在半空，心里像是被导师批评了的时候，无所适从，又有点儿透不过气。
三
小于关了相机，岳岳靠在椅背上，如释重负地深吸了口气。
“哎，咱待会儿回去吃什……哎？你干嘛呢？”
木子洋也靠着椅背，手里还攥着那个聒噪了一天的玩具，望着车窗外，眼眶微红。
“你不是要哭了吧，你刚才都没哭，我还以为……”
“岳明辉你不说话是不是能死。”
木子洋没转过头，右手条件反射地抬起来擦擦眼睛，还不忘怼大哥。
“得得得。”
岳岳知道他心情不好，一直都在忍着，因为他怕他忍不住，小弟就更崩溃了。
回头对小于眨眨眼，示意他让木子洋一个人缓缓。
木子洋一直都很爱哭，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灵超相对来说算是四个人里面比较“冷血”的担当，可能因为经历的不是太多，或是本来他的皮囊让大家遗忘了他的坚强。
木子洋原来和他开玩笑，“小弟你心真硬啊。”
但小弟一哭，必定是因为他洋哥，岳岳发现了，有点担心，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平时闹闹腾腾的小弟一晚上没说话，连木子洋给他新买的一大袋子糖也一口没动。
就一直坐在木子洋和岳岳身边，红着眼圈，陪他们整理行李。
那么呆了好几个小时，灵超突然开口，嗓子有些发紧。
“你们等着我，十几天之后我就回去了。”
木子洋停下手里的动作，低头盯着手里的东西看了一会儿，然后调整了个笑容回头看小弟。
“胡说什么呢，十几天之后你就出道了，你一定得出道知道吗？”
“我不出道了，我就要回去！”
灵超激动地站起来，脑袋咣当一下撞在上铺的床棱上，疼得他蹲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木子洋扔下手里的衣服，单膝跪在地上，马上转身过去查看小弟的头。
站在一旁的卜凡也想凑过去看看，刚才那一声真的很响，别撞破了可。
岳岳上前一步拉住卜凡。
“凡子你陪我去圣恩他们寝室吧，我去道个别。”
“可是小弟他……”
“你过来吧。”
岳岳皱眉拽着卜凡往外走。他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是快要发生了。
“疼吗？”
木子洋一手搂着弟弟的脑袋，一手揉着被撞的鼓起来的部位，心里有点儿难过。
“嗯。”
闷闷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木子洋轻声笑了笑，手还轻轻揉着。
“你小心点儿，都这么大了。下次再撞着了，看谁管你。”
“洋哥！”
灵超突然伸出手回抱住了他，木子洋的手顿了顿，然后缓缓地放下去，拍了拍小弟的后背。
“没事儿，你洋哥顶天立地男子……”
“你别走不行吗。”
木子洋停下来，深呼吸，他不能哭，他是小弟的洋哥，他不能倒。
大手一下一下缕着小弟后脑勺的头发，叹了口气。
“傻孩子，你好好呆着，别让我担心。”
“那我跟你一起走！”
灵超突然抬起头来，哭红了眼睛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说什么呢，你得给我出道你知道吗你个臭小子。”
木子洋笑着用右手食指一下下点着小弟的额头数落他。
“又没有你，出道有什么意思。”
灵超委屈地撅起嘴，皱着眉头，眼泪又哗哗地往下流。
“哟哟哟哟哟，这小脸儿，别哭了啊，这不还有老岳陪我呢吗，你和凡子加油啊知道吗。”
我在你身后陪着你，看你耀眼闪光，你不必回头，只要发光就够了。
灵超没答话，木子洋伸手一下下擦掉他脸满脸的眼泪，然后又把小脑袋楼进怀里。
“明天送我们的时候，可千万别哭，知道吗？嗯？”
“我不。”
“听话。”
“我不。”
“不听话揍你啊。”
“李振洋！”
两个人安静地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就一起笑了。
“哎呀小弟你鼻涕鼻涕，别蹭我衣服上了。”
“李振洋你滚蛋！”
四
岳岳下楼去车位，收拾好下来好一会儿的木子洋站在小区垃圾桶边儿上，前面一堆烟头。
“走吧，别抽了。”
“嗯。”
木子洋熄了手里的烟，甩了甩头发，跟在岳岳后头。
离灵超十八岁生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限定组合重新开始活动了，可快一个星期了灵超还是没出现，官方说是高强度活动下，灵超病了在休养。
那天晚上很晚，木子洋才回来，身上有点儿酒味儿，回到宿舍又在沙发上靠了很久。
“洋子，起来洗澡去吧，洗完澡再睡。”
“嗯。”
岳岳有点儿踌躇，站在旁边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给超儿打电话了吗？”
“没，发了个短信。”
木子洋睁开眼睛，坐直身体。
“哥，他十八岁生日，我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对吧，没什么错吧。”
木子洋抬头冲岳岳笑了一下，岳岳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
“不管他能不能看见，他一定知道的。”
岳岳伸手揉乱了木子洋的头发，这个通透的弟弟，让他心疼。
其实他那天没和木子洋说的是，凡子告诉他，小弟前段时间和他说的那些话。
“哥，你们总说我小，说我未成年，说我傻，可是我是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以前就知道，现在也是。”
“弟你怎么了？”
“哥，我喜欢洋哥，离不开那种。”
“我们也喜欢你啊，小傻子。”
卜凡说完之后，后知后觉地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弟弟？”
“我说我喜欢李振洋，喜欢他，不是喜欢你那种喜欢，明白了么？”
“弟弟你……”
“唉，真同情岳哥。”
“啊？什么玩意儿你这……”
卜凡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会儿就要上节目了，灵超出去接了个电话，就和丢了魂儿似的，现在就和被什么附体了一样。
“哥，我妈让我回家。”
“为什么？”
“哥，我不想回家。”
灵超没回答他的问题，小脸皱成一团，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卜凡站过去抱着小弟安慰他。
“没事没事，咱们不回家，不回家。”
可是，在灵超生日的前一天，他们家还是接他回去了，还和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之后，洋子也和他说了，他也接到了电话。
是超儿妈妈的电话。
“她说，洋洋啊，你是个好孩子阿姨知道，这么长时间也多亏你照顾我们小超了，阿姨真的谢谢你。”
木子洋又抽了口烟，然后自嘲地笑笑，岳岳没接话，等着他说下去。
“她还说，洋洋你比小超大七岁，你比他懂事多了，他太小什么都不懂，整天胡闹你可别一起和他胡闹啊，出点儿什么事，这家里大人得多担心啊。”
岳岳抬眼看了看洋子，他表情没什么变化。
“我那时候还傻逼呵呵地和人家说，阿姨您放心吧，小弟有我们照顾不会有事儿的。但其实，哥，我就是那个事儿啊。”
岳岳拍拍他的肩膀，“洋子别抽了。”
“我比小弟大七岁，可是我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哥你说，我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洋子……”
木子洋把烟头扔进烟灰缸里，双手捂住脸没有说话。
五
五天了，昨天灵超给岳岳打来了电话，说明天出来吧，有事情和你们说。
“行，你没事吧？”
“我没事，哥你，你带着洋哥来，你俩一起来。”
“嗯，放心。”
木子洋坐在后座，双手不安地捏着手里的糖盒。
岳岳时不时地从后视镜往后看他，事情往不可控地方向去，他很讨厌这种无力感。
到了约定好的咖啡店，进了包间，看到灵超妈妈的时候，岳岳心里沉了下去。
“阿姨好，阿姨怎么来了，这天儿多冷。”
岳岳打起精神来，他是唯一可以帮帮他们的人了。
灵超妈妈冲他笑着点点头，又冲后面的木子洋点点头。
“阿姨好。”
木子洋有点儿紧张地鞠了个躬，他又把眼睛转到阿姨旁边的小弟身上，又瘦了呢。
岳岳坐到了小弟对面，木子洋坐在灵超妈妈对面，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完全失去平时游刃有余的样子，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
可是他又犯了什么错呢？
“既然都来了，那我也就不说废话了，我们家，本来就不太希望小超干这行儿，可他不听话，我也就由着他了，现在看来还有点儿成绩，也多亏了洋洋和小辉的照顾了。”
木子洋低着头，没再看灵超，可从他们进来灵超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他，带着些平时没有的光。
“阿姨您这么说就见外了啊。”
岳岳赶紧开口救场，想让气氛稍微放松些。
“阿姨是真的感谢，这该见外的时候，还是得见外，对吧。”
岳岳连忙点头，也缩回去不敢说话了。
“洋洋呢，你很优秀，阿姨真的很喜欢你。要是我们家小超是个姑娘，托付给你我一百个放心。”
木子洋的喉结动了动，他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稍微抬抬头，对上灵超的目光，又转开。
“但是呢，可惜的是我们小超不是个姑娘，这就很遗憾了。”
木子洋扯开一个笑容，微微点点头，双手在桌子底下狠劲儿地捏着自己的大腿。
“所以啊，阿姨想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手机从桌子一端滑到这头，岳岳瞥了一眼，看见屏幕上熟悉的照片。
是私生拍的图，圣诞节，小弟录完节目洋子去看他。
本来这种图模模糊糊地，有一百种说法，粉丝也只是用来满足自己的偷窥欲望。两个人现在小红，有些粉丝和热度，是真是假没人在乎。
但是岳岳看得出来，稍微和他们亲近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
照片里模糊的身影动作和表情，溢出来的是真情实感的爱意。
木子洋的脸色唰地褪了个干净。
其实他完全可以随便撒谎，两个玩的好的哥们儿偶尔闹闹也无可厚非。
可他现在的表现，五一不在承认着，照片里两个人，非同一般的关系。
“小洋？”
“妈！”
一直没说话的小弟突然站起身抢过木子洋面前的手机。
木子洋抬头看了小弟一眼，笑了笑。
“阿姨，我们闹着玩呢，那天……”
“李振洋！”
还站着的灵超不可思议地瞪着他，攥着手机的手用力得指尖泛白。
“阿姨，我和您保证，我绝不会害小弟的。”
我怎么舍得呀。木子洋没说出口，他笑着看了眼怒不可遏的灵超。
“小弟，你是不是故意逗阿姨了？”
灵超浑身在抖，他不敢相信，这是他顶天立地的洋哥吗，这不是。
这是跟他说，小弟我要是不喜欢你了，你就见我一次揍我一顿我绝不还手的洋哥吗，这不是。
“是啊，小超可是把我吓了一跳，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你看人家洋洋没白比你大这么多，看人家多懂事儿……”
灵超没等她说完，夺门而出。岳岳见情况不对，连忙追出去，木子洋还坐在那里一动未动，低着头笑着喃喃自语。
“我怎么能害他呢……”
六
灵超十七岁的圣诞节，大概是长这么大以来最开心的一个圣诞节。
限定组合日程爆满，岳岳和木子洋也有一些死忠粉，偶尔出去刷刷存在感吸吸新粉丝。
两拨人都各自努力着，卯足了劲儿等着重逢的一天。
圣诞节当天有一个现场活动，到晚上十点，之后会有一小段自由活动时间。
早就约好了，岳岳开车带着木子洋去找卜凡和灵超。
“哎呀哎呀我小弟又帅了！”
一见面四个人就抱在一起然后互相吹捧或互相拆台。
“给我带糖了吗！”
灵超兴奋地在木子洋的衣服口袋里掏来掏去。
木子洋抬起双手做投降状，任小弟胡闹，然后从大衣帽子里掏出一小盒巧克力。
“这儿呢，你是不是笨蛋。”
“给我给我！”
木子洋伸直了手臂，灵超一蹦一蹦地去够。
“你说，李英超是笨蛋，我就给你。”
“李振洋是笨蛋！”
木子洋一手扒拉着灵超往上伸的胳膊，指着他的脑门儿，假装发狠。
“哎哎哎哎，还抢？我是不是挺久没揍你了？”
灵超没理他，扶着他肩膀一蹦，双腿也夹上去，整个人挂在木子洋身上，还奋力地够着他手里的糖。
岳岳看不下去，拉着灵超背后的衣服。
“注意点儿注意点儿，这还在电视台呢，不怕被拍啊。”
木子洋笑着把胳膊往后仰，灵超也没听岳岳的话，身子歪过去够巧克力，一下子失去平衡，侧着倒下去。
木子洋眼疾手快赶紧上手扶住他的腰，给人提着扔在地上。
“哎哟你快别闹了我的小祖宗。”
灵超如愿以偿地抢到了自己最爱吃的巧克力，抬头炫耀地冲木子洋笑。
那一刻，这笑就是他这辈子看过的最好看的星星。
岳岳无奈地摇摇头，拉着卜凡去买咖啡。
“这么晚喝咖啡你干嘛？”
被岳岳拖着走的卜凡一脸不可思议。
“那就买果汁。”
“你请不请我，你不请我不去。”
“我请我请。”
这个二货，什么时候能机灵点儿。
木子洋给灵超正了正刚刚闹得歪掉了的帽子，然后拉着他羽绒服的袖子从停车场的路灯下面往后头更黑的地方走。
“最近累吗？”
“累死我了，我想回家。”
灵超无意识的撒着娇。面对他最信任的哥哥，最依赖的人，可以卸掉一切伪装，这种感觉异常舒服。
“快了，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可以回家咯，给我吃一块儿。”
木子洋稍微欠着身子低下头张开嘴，示意小弟给他把糖塞进嘴里。
“不给。”
小弟把糖盒抱在怀里往一边扭过去。
“又欠揍了是不是，这糖是谁送你的啊，你说。”
木子洋一手掐上小弟的脖子，没用劲儿捏了捏。
“嘶，好凉啊！”
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脖子异常敏感的灵超缩起来，然后投降了。
“那你说点儿好听的，我就给你吃。”
“我们小弟最帅。”
“这不是事实吗，说点儿别的。”
“我们小弟最有见识。”
“你怎么回事你……”
“最喜欢我们小弟了！”
灵超突然停住了，然后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木子洋细长的眼睛。
“你真的喜欢我吗？”
“那当然了，我是谁，我可是你洋哥。”
灵超撇撇嘴，把怀里的糖紧了紧。
“不是说这个……”
木子洋余光瞥着小弟，勾起嘴角一笑，然后把手塞进他怀里。
“你不是嫌我手凉吗，那你给我捂捂。”
灵超抬起胳膊，“来来来，胳肢窝最暖了。”
小小的糖盒顺着空荡的羽绒服的空隙掉下去，当地一声，可两个人都没弯腰去捡。
就着这个姿势，木子洋如愿吃到了他觉得最甜的糖。
七
那天的不欢而散之后，每个人依旧按部就班的生活，灵超归队继续活动，只是不再那么活泼好动了，像是十八岁一过，一夜长大。
木子洋没有岳岳想象的颓废度日，也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除了，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唉，你别折磨自己啊。”
“我是不是做错了，他……小弟他好像不开心。”
岳岳没说话，他不知道小弟该怎么开心，他好像很能感同身受。
“你给小弟打个电话吧。”
“他应该不会想接吧。”
木子洋抹了把脸，掐着手机，若有所思。
当天晚上，他依然睡不着，起来披了件衣服就下了楼。
看着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他犹豫着终于摁下了通话键。
出乎意料地，对方马上接了电话。
“喂。”
“怎么还没睡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哪怕只是一个音阶，木子洋就控制不住地喉头发酸。
“你不也没睡么，什么事儿？”
“我……没什么事儿，就想问你，最近糖还够吃吗？”
“我不吃糖了。”
曾经尤长靖看着灵超不让他吃糖的时候，木子洋和他说不用管他，他大了就能戒掉了。
尤长靖看了他一眼，扁扁嘴——
“让灵超戒掉糖，就和让他和你绝交一样难你懂不懂啊，啧。”
现在也不知道是小弟长大了，还是真的戒掉他洋哥了呢。
木子洋没说话，他不知道该接什么。
“还有事儿吗？”
“对不起，小弟，对不起。”
灵超也没说话，木子洋听着那边的呼吸声，心里突然空了。
“你没对不起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对不起，对不起……”
他控制不住了，也不管丢不丢脸，说出的话都带着哭腔。
“洋哥，你还记得小王子和狐狸吗？”
他记得小弟和他讲小王子和狐狸的故事，然后拉着他的手和他比手的大小。
“他们都说小王子不喜欢小狐狸，可是我要是小王子我一定会喜欢小狐狸的。”
“你本来不就是小王子嘛。”
“哈哈哈哈那必须的必啊……我是说真的我一定会喜欢小狐狸的。”
灵超看着差一截的贴在一起的两只手，把手伸到他脸上去，慢慢摩挲着他眼睛轮廓，他也配合地比起眼睛来。
“洋哥你眼睛真的好像狐狸的眼睛啊。”
“小崽子说你洋哥眼睛小是不是。”
木子洋捉住在自己脸上划拉的爪子，吐槽了一句。
“是小王子离开小狐狸，是我不要你了，你别怪自己。就这样吧，明天还有行程，我挂了。”
“小弟……”
木子洋听着挂断的嘟嘟声，嘴唇抖着，他这辈子从来没做过让他这么后悔的一件事。
八
他醒来的时候，是白色的病房，手上挂着吊瓶。
岳岳拎着吃的，推门进来。
一切都很熟悉，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过去。
“现在什么时候？我怎么了？”
岳岳被问的一愣，奇怪地看着他，然后把一袋子吃的放在床头桌子上。
“你失忆啦？你膝盖伤了啊。”
木子洋脸色唰地变了，他无法相信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哥……哥你别逗我，现在是哪年……”
岳岳看着他刷白的脸，拉开凳子坐下来。
“我逗你呢，你昨天晕倒在咱家楼下，要不是我，你肯定是被冻死没跑了。”
木子洋又愣住了，然后抄起桌子旁边的水果就朝岳岳扔了过去。
“你他妈找揍啊！”
岳岳躲了过去，挑挑眉。
“还能发脾气，没啥大事儿。”
“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小弟给我打电话了，说打你电话你不接，然后我打了120，你全程没反应也是把我吓坏了。好几天没睡觉也没正经吃东西，还遭受了打击，也是不容易……”
“小弟？”
这重点抓的，岳岳想要给他鼓鼓掌。
“小弟他……”
还没等他说完，手机响了，岳岳看了他一眼出去接电话。
木子洋整个人往下滑，缩进被子里。
门很快开了，岳岳进来没继续说话，木子洋深吸一口气透过被子闷闷地问。
“小弟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不为什么。”
木子洋吓了一跳，从被子里窜出来，坐在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灵超。
“你你你你……”
“我我我我，我什么？”
灵超翻了个白眼，站起身眯着眼睛看了看吊瓶上的字，又从岳岳扔在桌子上的袋子里翻出一盒蛋糕。
“啧，没买糖啊……”
迅速整理情况的木子洋艰难地开口问道。
“你怎么突然来了，不是有行程吗？”
灵超没看他，撕开包装把蛋糕塞进嘴里。
“我翘班儿了。”
“啊？你怎么能翘班儿呢，这么关键的时候，出这种情况对你影响很不好啊，你赶紧给秦姐或者小于打个电话，或者……”
“你闭嘴歇会儿吧，别叨叨了，烦不烦。”
灵超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又跑到病房窗边儿往下看。
“啧，还没走。”
木子洋有些理亏，没敢开口问，但想想还是不放心。
“你真的，快回去吧，兴许还没事儿……”
“你还想我被拍到是吧，这些大姐们不用上班上学吗，一路追到医院来……”
“小弟……”
灵超吃完了蛋糕，拍了拍手里的渣子，又靠近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快点儿好啊我告诉你，我还等着你给我送糖呢。”
“你不是不吃糖了么……”
灵超歪着头想了会儿，然后弯下腰盯着木子洋的眼睛。
“李振洋你知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说戒掉就能戒掉的。”
然后一脸小流氓样子的用手点了点木子洋的肩头。
转身的时候，木子洋拉住了他垂着的手，及时地，花光了全身力气地。
“小弟我……”
“我已经成年了，能不能尊重尊重我，啊？能不能？能不能听我的？”
“能能能能。”
木子洋连忙点头。
“你好好躺着，我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能看到一个站着的李振洋，行不行？”
“行行行行。”
灵超扁着嘴控制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可笑容还是在眼睛里满满地溢出来。
“那我走了。”
木子洋还是没撒手。灵超回头冲他挑眉，示意他撒手。
“小弟，我想吃糖。”
“我没有啊，你让老岳给你买。”
木子洋眯着眼睛笑，依然不撒手。
灵超盯着他，想了一会儿，弯下腰来。
“有巧克力蛋糕你吃不吃？”
“当然。”
岳岳站在病房外头扒着门缝儿使劲儿往里看。
“喂？老岳？喂？怎么样了啊？”
手里的手机传来声音。
“你别说话！”
“我这边快顶不住了，你让小弟快回来啊。”
“要你有什么用啊卜凡凡！”
忍无可忍地吼出来之后，就看见灵超拉开了病房的门，看着猫腰撅腚的自己。
“咳，咳……”
“哥你干嘛呢，我回去了啊，来不及了要。”
“走吧走吧，有我在呢。这一个两个的不让我省心……”
“啪哒”，灵超抱着岳岳的脸亲了一口然后蹦跶着走了，还不忘回头和他摆手——
“谢谢哥了啊！”
岳岳笑着也摆了摆手，然后推门进去。
“怎么了？”
木子洋幽怨地盯着他，仿佛要吃掉他一样。
“刚才你俩没关门。”
岳岳回头看了看门口，半天才反应过来。
“李振洋你有没有良心你！”说着揪过来旁边床位的枕头使劲儿往木子洋身上摔。
“我错了哥我错了，我错了！”
打够了岳岳才坐在椅子上喘气，嫌弃地看了眼木子洋。
“傻乐什么，你嘴角还有蛋糕屑呢还不擦干净了……这一个两个的……”
木子洋看着窗户外面，笑得更傻逼了。
完
